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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还没出生,被网友判了死刑。肚子里那个被网友称作“天生坏种”的宝宝,袁琦最终决定把他生下来。XYY综合征,又称超雄综合征,是一种性染色体异常疾病。在社交平台上,这种病被和“犯罪基因”“天生坏种”深深捆绑在一起。尽管在医学界看来,这种猜想早已被证明是不准确的。医学教科书《默沙东诊疗手册》这样描述,“XYY综合征曾被认为有暴力及犯罪倾向,但此理论已经被认为错误。”事实上,每1000名男孩中,就约有1名XYY综合征患者。只是无创产前检测技术的大规模临床应用不过十年,这意味着,在产前确诊XYY综合征,并没有那么容易。许多人可能终其一生,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名超雄患者。2021年袁琦怀孕,这些陌生的医学术语闯进她的生活,为了将它们一一厘清,也为了做出一个负责任的决定,她和丈夫像逆着水流的鱼,从地方卫生院,一家一家地上溯到省医院,才终于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。医学界和网络分化成了两个撕裂的世界。生,就会被指责是放任“天生杀人犯”的出现;不生,就要承受把孩子从身上剥离的痛苦。只有母亲们身处其中,进退两难。大家好,今天这篇文章来自我的好朋友“看客InSight”。一个图文并茂说干货的栏目,与数百位优秀摄影师一起,讲述最生动的社会故事。社会现象首席观察员,身患考古癖的图像工作者,热点话题另类追踪器,推荐大家关注。(点击上方名片,关注我们)上百次检查后,艰难确诊直到怀孕26周的时候,袁琦才第一次从医生嘴里听到了准确的判断——胎儿确诊了“XYY综合征”。靴子落地的瞬间,袁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带着眼眶里也升腾起一片雾水,“脑子里的无数怀疑有了结论了”。结论背后的代价,是长达四个多月的奔波、辗转走过的六家医院和上百次的产前检查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袁琦的迷茫、困惑和纠结,都找不到任何答案。2021年5月,袁琦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来月经,和丈夫去镇上的卫生院检查,通过B超确认了妊娠。袁琦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小生命的降临,也有些许欣慰,她一直想和现任丈夫有个孩子。袁琦34岁,已经不算太年轻。四个月前,她曾怀孕过一次。为此,她辞去了幼儿园老师的工作,想着边养胎边备考编制,这样等孩子出生,她就可以去参加考试,有一份更稳定的工作。只是胎儿没几周就流产了,没能查出原因,只好归结为自然流产。失去一个孩子,伤心对母亲来说是种本能。丈夫安慰她,没关系,我们继续积极备孕,孩子还会有的。有过这段经历,袁琦在怀孕期间格外焦虑。她总担心胎儿留不住,也担心自己熬夜备考、骑车时颠簸,会对宝宝造成什么影响。有一次,她真的觉得不太舒服,必须得去医院看看了。离家最近的卫生院条件不好,也做不了检查,她和丈夫决定去县城的人民医院,那是当地最好的医院。她在医院住了七八天,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,结果没有一点异常。至于自己为什么出血、不适,医生也说不出来,只说要“保胎”,开了许多药和吊瓶,她几度两只手和脚同时在输液。袁琦家当地的县医院,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院很难说“保胎”措施是不是真的有效,但很快袁琦也顾不上了。一个半月后唐氏筛查结果的短信发到她的手机上:结果为高风险。她心里一沉,隔了两天,赶紧去做了后续的无创DNA检测。又等半个月,医师助理给袁琦打电话,只是简单读了一遍报告单,“性染色体‘加倍’,为‘高风险’”。袁琦没有听懂,这些词对她来说很陌生。县医院面诊的医生也没能给出更详细的解释,他看到两份标识有问题的检查报告,就让袁琦赶紧把孩子打掉,“性染色体异常了呀!”。可是,究竟是怎样的异常?又会导致怎样的结果?袁琦的丈夫托身边的朋友问了几个医生,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。后来袁琦想,大概是“县城里的医生也不知道超雄综合征,没有这方面的知识”。事实上,县医院当时连做无创DNA检测的资质也没有。在四川产前判断信息网上,这家县医院的产前筛查获批时间是一年后。袁琦之所以做了这项检查,是因为县医院会在完成采血后,将样本送到有检查资质的医院统一化验,她收到的报告单,实际由一家位于广东省的医院开具。尽管报告上的数值、结果是客观的,但医生对报告的解读更加重要,由于缺少专业知识,县医院的医生往往看到“异常”二字,就直接劝孕妇终止妊娠。▲